【聯合報╱陳寶容】
我的眼淚是不輕彈的,但么女罹乳癌的事實,讓禁不起青天霹靂打擊的我,打從一開始知道么女病情,到她進行切除、化療、放療,我不知道暗地裡掉了多少次的眼淚。
去年七月四日,已出嫁,並育有二女的么女,回娘家一看到我,臉色鐵青地說:「爸爸,我罹乳癌。」接著,她就潸然淚下。
乍聽女兒罹癌,我差點崩潰,雖想壓抑自己的情緒,多給么女安慰,但卻強忍不了,快步離開客廳,儘量遠離女兒的視線,一個人躲在廁所啜泣;這不用說,女兒也知道我在幹什麼?
十幾分鐘過後,我勉強拭乾眼淚,重回客廳,但紅紅的眼眶,被女兒一直以無助的眼神盯著。
最令我不捨的是,么女還自己上網找醫院、尋名醫,最後決定九月四日到台北和信防癌中心醫院接受切除手術。開刀的前一天,由女婿陪她北上,連我要陪,她都說不要,她好勇敢。
開刀當天,我的心忐忑不安,帶著太太和兒子,一早就搭車北上。當我們趕到時,經過十幾個小時開刀折磨和疼痛的么女,已被醫護人員送到一般病床休息。
才甦醒過來的么女,一見到我,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絲的微笑。我知道,么女內心和皮肉相當痛苦,她只是不想在我面前掉淚而已。
但是身為父親的我呢?心裡更覺得不捨,雖然明知淚珠兒在我的眼眶裡打轉,就是不敢掉下來,只有牽著么女的手輕聲說:「妹妹,妳好勇敢喔!」
手術非常成功,么女還多次告訴我,她要為大家勇敢、堅強的活下來,還說要看兩個稚女長大、披婚紗走紅地毯。
每當憶起么女的話時,我的心就會更痛。「妹妹,祝妳永遠健康。爸爸每天都在默默祝福妳,也為妳祈禱。」
【2008/11/25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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