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嬤雙眼因白內障失明後,生活無法自理,所以叔叔就申請一個印尼女傭來照顧阿嬤。
這個印傭叫阿如,乖巧勤奮,把阿嬤的日常起居料理得很好,也和我們相處得愉快。
一晃眼,阿如來我家已兩年半,再過半年就要回印尼家鄉,這也讓我想起幾年前照顧外公的另一個印傭。 約六年前,外公因中風延誤就醫,導致無法言語及行走,得坐在輪椅上,舅舅申請一個印尼女傭來照顧他。
我去看外公時,也看到那個印傭,她正在幫外公按摩小腿,用不太流利的華語和我打招呼,臉上露出生澀的微笑。 我已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,當時她年約三十,身高約一百五十公分,身材和現在的阿如一樣嬌小。
她睡的床和外公的床在同一個房間,中間隔著一張茶幾,床頭上擺著她和老公及兒子的全家福照片,三人笑容洋溢,但當下我卻有一絲傷感,因為她遠渡重洋來台灣,一待就要三年,我無法想像她要如何度過漫漫長夜。
聽外婆說,她很能幹,小小一個女人,卻能扶起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外公上廁所,每天還幫外公翻身擦背,凡事都自己來,外婆似乎對她很滿意。
一個月後,卻聽母親說,那印傭跑了,是被外婆打跑的,因外婆懷疑印傭和外公有姦情。
外公當時神智雖尚清楚,但無法言語,脖子也不能轉動,雙腳因無法使力,不能走路,只有左手勉強可上下移動,我很難想像他們會發生什麼姦情。
母親說,當晚外婆目睹不堪的畫面後,怒不可遏,拿起門口的掃把狂打外傭;常年彎腰做家事而致使脊椎彎區近七十度的外婆,走路都必須扶著牆壁,竟然可以拿掃把將年輕的印傭打跑,至於跑到哪裡?沒人知道。
而且到現在,我還是不太相信外公和印傭的事。
印傭跑了後,外公只好住進老人療養院,只剩外婆一人住在偌大三合院,身體一天比一天差,不到一年竟走了。
又過了半年,外公也走了,那印傭卻不知人在何方?
也許已在印尼和她老公及兒子團聚了。
【聯合報╱馮棋楠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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